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百幅旧照重现华侨抗日救国史: 宁愿死,不屈挠

  华侨女青年李月美女扮男装回国参加机工队。

  华侨女青年李月美女扮男装回国参加机工队,直到翻车受伤后人们才发现她是女儿身。后来,她留在车队改当护士(图)。

  美国归侨方良基保存的4枚抗战献金纪念章。

  展览中展出加拿大华侨吴基永保存的航空救国券。

  昨日(28日)下午,五十六岁的旅美华侨单先生在华人飞虎队员的抗战图片前长久驻足。

  几年前,他在洛杉矶的一次聚会中见过一位华人飞虎队员。当时他没想到,这个精神矍铄、面容和蔼的老人,也曾在抗日的战场上经历过惨烈的腥风血雨。

  “作为华侨,不论我在哪里,都时刻关心我的民族。如果我生在那时,也会尽力去做。”单先生说。

  从1931年“九·一八”事变到1945年抗日战争胜利,在14年的漫长岁月里,具有爱国爱乡传统的海外侨胞与中国人民团结一心、共赴国难。

  其中,有人奔走呼号,呼吁侨居地政府和人员支援中国的抗日斗争;有人创建救国团体,号召每天省下两成菜费,为国内抗战捐钱捐物;还有人回国直奔战场,与同胞一起英勇杀敌。

  临行前,他们约定“青春作伴好还乡”,待抗战胜利一起重回故乡。但很多人未能履约,有人被日本军机击中血洒长空,有人被炮火击中掉下滇缅公路的悬崖。

  近日,在由海外华侨华人及港澳台同胞为2008年北京奥运会捐资修建的水立方里,“华侨与抗日战争”图片展用100幅照片,通过旧照和文物,重现八百万华侨轰轰烈烈的抗日救国史。

  这份家国深情和民族精神,就像华侨机工车队在《运输救国歌》里唱的:“宁愿死,不屈挠。”

  故事1

  每天省两成菜费捐款抗日

  抗日战争爆发后,世界各地的华侨救国团体纷纷涌现,为祖国抗战捐款的华侨有400多万人,约占当时全世界华侨的一半。据统计,抗战八年,海外华侨捐款约13亿元,汇回国内数十亿侨汇。

  越南华人颜子俊,是福建永春华侨发动捐巨款支援抗日的第一人。

  1931年东北三省沦陷的消息传来,颜子俊无比愤慨,马上发动越南侨商组织“华商经济联合会”,一次捐出100万元,号召侨胞抵制日货,节衣缩食,积攒起来捐资给黑龙江马占山将军和东北抗日义勇军作经费。

  “凡是爱国的事,爷爷总是热情支持”,颜子俊的孙子颜禧墨回忆说。

  1932年“一·二八”事变发生,十九路军向全国、向全世界发出抗日通电,呼吁全国同胞奋起抗日。颜子俊非常愤慨,将刚出生的儿子取名为“国仇”。以越南华侨总会主席之名,先后组织救济会,发动华侨捐资筹集百万元,之后又捐款购置了两架飞机。

  1937年“七七事变”之后,全面抗战爆发。颜子俊召集成立“旅越华侨缩食救济祖国兵灾慈善会”,号召各华侨商店每日节省菜金两成作为救济金,每周收集一次,汇回祖国。越南华侨积极响应,捐款持续多年,直到日军侵入越南才停止。

  故事2

  38次飞跃“驼峰航线”送物资

  抗战期间,数以千计的华侨青年回国报考军校,毕业后奔赴前线杀敌报国。

  华侨林文虎,抗战爆发后从泰国回国参加东江纵队,是新中国海军的第一名战斗英雄。爪哇华侨女青年李林参加八路军,英勇牺牲在抗日前线。美国陈纳德将军率领的空中部队“飞虎队”中,也有不少华侨。据统计,全国歼击机飞行员中华侨占了四分之三。

  当年全美有很多华裔响应征兵,近千人被录取。部分受训后飞赴中国服役于飞虎队。黎荣福就是其中一员。

  今年92岁的黎荣福出生在广东,15岁只身赴美,19岁应征入伍,成为一名“飞虎队”C-47运输机上的报务员。

  抗战期间,黎荣福与战友们驾驶C-47型运输机,从印度起飞,越过喜马拉雅山,把军需物资运送到战争前线,这在当时被称为“驼峰航线”,喜马拉雅山脉的一座座山峰被比喻为驼峰。驼峰航线上充满艰险。为躲避日本战机,黎荣福与战友不得不贴着山峰飞行,因日本战机不敢距离山头太近。

  在那些执行驼峰航运任务的运输机中,有不少飞机被击落,人员伤亡惨重。有时运输机被打得只剩下一部发动机在工作,有时机翼被打掉了一半。

  如今,黎荣福身上还有一道伤疤,那是执行任务时日本人从飞机上发射的子弹划伤了他背部。但是他不后悔,说他一共执行了38次飞行任务,那是他一生最难忘的经历。

  故事3

  女扮男装赴滇缅公路当司机

  1938年10月以后,中国的海陆交通均被日军切断。新开辟的滇缅公路成为运输国际援华物资的主要通道,被称为“抗战输血管”。该路全长1146公里,崎岖难行,因弯路较多被称为“24道拐”。

  滇缅公路工程初竣时,急需大批汽车司机和修理工,南侨总会受国民政府委托,招募约3200名华侨机工回国效力。

  在滇缅公路上行车,人人都必须闯过四道“鬼门关”:瘴虐、泥泞、险情与日机轰炸。华侨机工们为滇缅公路的畅通,作出了突出贡献,被誉为“神行太保”。

  图片展现场,女扮男装回国当机工的李月美照片引起了广泛关注。“他”穿着男士机工的服装与后来穿白色护士服的照片放在一起,形成了鲜明对比。

  “细看确实是个姑娘,真厉害”,现场观众对李月美称赞不已。

  李月美原籍广东台山,1918年生于马来西亚槟城一个华侨富商家庭。她身高一米七,深受父亲影响,性格刚强,不仅在文娱体育方面拿手,还会开汽车。

  1939年,招募机工回国服务的消息传来时,李月美兴致勃勃地报名,却被拒绝了。原来,机工队不招收女司机。

  李月美便效仿古代花木兰,瞒着家中的父母,穿上弟弟的衣服,换一个埠头报名应征就成功了,谁也没有觉察到她是个女侨工。

  回国后,经短暂军训,李月美被分配在总部设在贵州的“中国红十字会”当司机。她常常冒着敌人的炮火抢运伤员、救死扶伤,还经常在滇缅公路上抢运药品和军用物资,一晃就干了一年。

  1940年,李月美在滇缅公路运输时一急转弯处不慎翻车,身负重伤,被路过的南侨机工杨维铨发现,把她从压扁了的驾驶室中搭救出来。

  事后,杨维铨又留下来精心照料她的饮食起居。李月美便将真相和盘托出。一个月后,李月美康复了,也与海南籍华侨杨维铨相爱。

  身体恢复后,李月美改当一名护士,继续留在车队。带着方形护士帽,穿着白色护士服的她面容俏丽,终于做回自己了。

  复员后,李月美与杨维铨结婚,定居缅甸,两人生了10个孩子。李月美将8个孩子送回国内,自己也于1965年回到中国。

  本版采写/新京报记者 陈瑶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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